【共和国文学记忆】改革前行 ——张洁《沉重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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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看手腕上带日历的夜光表,时间是一九八一年一月一日凌晨三点四十一分”,张洁笔下第一部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就这样在沉寂而又苍茫的夜色中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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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前行

——张洁《沉重的翅膀》

“低头看看手腕上带日历的夜光表,时间是一九八一年一月一日凌晨三点四十一分”,张洁笔下第一部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就这样在沉寂而又苍茫的夜色中收尾。

作为新时期第一部抒写工业改革题材的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着眼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高层领导间针对经济管理体制变革而展开的博弈,由上层领导机构到变革的汽车制造厂再到基层组织,张洁自上而下地梳理着各个角色的家庭关系、政治关系,由小及大地表现着每个人物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小说着重描绘了郑子云、陈咏明、叶之秋等积极推进工业改革的人物角色,也塑造了田守诚、冯效先、宋克等一些反对改革的守旧势力形象。张洁的笔下既有着人物对于生活的深沉思索,也有着改革与守旧两种思想的激烈斗争。《沉重的翅膀》在伟大变革的新时期,及时而又迅速地揭示了当时社会中存在的矛盾,反映出改革中存在的错综复杂的问题,既展现出“四化”建设起步阶段的真实风貌,又预示了改革初期之艰难。在小说中,张洁除了叙述“沉重”,字里行间满含的高昂激情和蓬勃气势,都在暗示着改革发展的乐观前景。

如同其小说名一般,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改革背负着沉重的翅膀艰难起步,而张洁的创作也在经历着蝉蜕般的痛苦。《沉重的翅膀》初版于1981年《十月》杂志的第4~5期,随之便迎来了各方的赞赏与认可,但对这部作品的批评和否定也接踵而至——1981年《文艺报》编辑部举行的讨论会上,有人提出这部作品描写的社会现实过于沉重,描绘的改革阻力过于强大;有人认为其小说颇多繁杂的“议论”,甚至牵涉到“政治错误”。在北京市文联第二次座谈会中,对于这部作品的讨论大体以“否定”为主。这就意味着当时还是预备党员的张洁,其“政治正确性”必须经过小说的修改才能得以保证。

张洁曾说过《沉重的翅膀》的创作初衷在于“对我们的党和我们的国家,还满怀着信心和希望”。她是一位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理想主义者,尽管遭遇过许多冤屈、误解和困难,张洁依旧对于自己的信仰满怀激情。因此,张洁虚心听取各方意见,反复推敲加工,在保持原文筋骨的同时,有选择性地删改了较为偏激的语句或段落。经历了问世后前热后冷、先肯定后批判的局面,经过了长达三年的漫长修改,《沉重的翅膀》在政治、经济、哲学、文艺学等领域都表现出了作家对于社会生活更加贴切、更加深入的探索和思考,它突破了以往写作的界限,这不仅是作家视野开阔的见证,也是时代心胸开阔的证明。

怀抱着对党和国家的热爱,是张洁创作《沉重的翅膀》的重要因素,但其创作灵感却是来自张洁的私人层面。彼时的她在供职了20多年的工业部门上班,恋爱对象是时任机械工业部的副部长孙友余。因为爱屋及乌,张洁“希望报刊上能够不断出现这个名字”,为热恋中的那个他带去一丝丝刺激,这样浪漫的想法为《沉重的翅膀》的诞生带来了可能。另一个契机是1980年张洁到人民文学出版社拜访其好友韦君宜。在交谈中,韦君宜根据张洁的实际情况鼓励她写改革题材的小说,认为这样的题材是新颖应时的,也是契合张洁所处的生活环境的。作为一位在工业部门工作多年的作家,张洁对于改革不陌生,除了熟悉这方面的生活,她本人还满怀创作的激情,这就为《沉重的翅膀》的诞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83年,《沉重的翅膀》被改编为电影搬上荧幕,时至今日这篇小说依然被人不断提及,这些成就标志着它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从描写改革的《沉重的翅膀》到抒发感情的《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再到《无字》《爱,是不能忘记的》等作品,张洁的叙事焦点其实一直围绕着“人”这个主题,题材在变,体裁不同,但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人”这一层面上来。随着时光迁移,她也不改初衷地在文中洋溢着自己的信仰,畅享自己的情感,为自己构造一个理想的世界。

(徐宁怡)

【人物档案】

张洁

女,1937年生,辽宁抚顺人。中国作家协会第四、五、六届全委会委员,第七届名誉委员。著有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只有一个太阳》《无字》,散文集《爱,是不能忘记的》《方舟》,中短篇小说集《祖母绿》等。

《沉重的翅膀》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曾被译成德、 英、法等多种文字出版。《无字》获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张洁是迄今为止我国唯一荣获两届茅盾文学奖的作家。

主编/白烨 副主编/卓今 湖南电子音像出版社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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