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师的赞歌 ——刘醒龙《凤凰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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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9月29日，由著名影星李保田、王学圻、剧雪和修宗迪等人参演的反映偏远山区民办教师生活的电影《凤凰琴》热播，一时间感动了无数观众，好评如潮。影片使人们了解到了乡村教师这一群体的艰辛不易。影片获得了包括金鸡奖、华表奖在内的5个国内大奖，可谓是实至名归。

这部影片改编自湖北作家刘醒龙的中篇小说《凤凰琴》。说起为什么会写这样一部小说，这背后还有一个故事。

20世纪80年代，刘醒龙在英山县文化部门工作时，经常看见一个瘦弱的男人挑着箩筐在街上捡拾垃圾。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被穿得周周正正。他头上戴的草帽总是压得很低，看不见他的脸。这让刘醒龙感到很奇怪，后来他才弄清楚这个男人原来是邻村的小学民办教师。因为政策原因，他被清退了。他教了20多年书，身体单薄，根本干不了体力活，但是一家老小都要指望他养活，他实在没有办法可想，最后只能上街去捡破烂。他又还有点自尊心，生怕被自己的学生遇见，于是就用草帽遮住自己的脸。这个民办教师的故事在刘醒龙的心里生根了，压在他心上很多年，让他甚至都憋得难受。最后他决定要写点什么，这就是《凤凰琴》写作的来由。

小说《凤凰琴》主要是围绕一个名叫张英才的代课老师的所见所闻而展开的。张英才高考预选失败后，由在乡文教站当站长的舅舅推荐到一个叫界岭的大山深处的偏僻小学里，当了一名代课教师。在这里还有四名教师，包括余校长、副校长邓有梅、教导主任孙四海和余校长长期卧病在床的爱人明爱芬老师。故事就在这几个人之间展开。张英才在学校安排给自己住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把凤凰琴，这是全篇的一条隐藏起来的线索。张英才由于向舅舅和上级举报学校弄虚作假、应付县里组织的贯彻义务教育法大检查的事情，使得学校被上级取消了先进单位称号，由此没法得到800元奖金。学校破败的校舍因此也就没有办法得到修缮，村里一直拖欠的老师们的工资也一时没有办法补发。

张英才于是就成了众矢之的，他也十分后悔。这时，事情出现了转机。在受到冷落的时候，他写了一篇叫作《大山；小学；国旗》的文章，投给省报。省报的记者来到学校采访，并拍了照，连同文章一起发表，引起了轰动。这使得学校得到了外界的关注和资助，并且上级还给了一个转正指标，点名要给张英才。但是张英才将指标让给了明爱芬老师。第二天，明老师却与世长辞。凤凰琴的故事才终于水落石出，原来多年前，张英才的舅舅万主任也在界岭教书，为了转正，他不惜动用关系夺走了明爱芬老师的转正指标，致使明老师在产后涉水落下了病根。万主任事后很愧疚，就赠送了明老师一把凤凰琴以表达自己的歉疚。张英才最终在雪花飘飘的时候离开了界岭小学，带上了那把凤凰琴……

1992年小说发表在《青年文学》第 5 期后，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很多读者提出要求，希望刘醒龙能够再写续集。小说的背景，设定在20世纪后半叶。那个时候在急需人文教育的中国乡村中，大部分教鞭都执掌在民办教师手里。这些民办教师也许知识有限，但是正是这些知识有限的民办教师的存在和坚守，才使得那些生活在乡村的孩子们心灵不致荒漠化。

“1992年，我写完中篇小说《凤凰琴》，只是因为心存感动。”刘醒龙这样说。但时隔11年后，他以《凤凰琴》的题材，丰富发展之后，再次完成了长篇小说《天行者》。这也可以看作是对读者要求他写《凤凰琴》续集的回应。刘醒龙不无感慨地谈道：“11年前，我还年轻，很自然地选择了表现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如何与天荒地老的乡村发生契合。”《凤凰琴》获得了第五届《小说月报》百花奖，第三届湖北省屈原文艺奖等奖项，它是奠定刘醒龙文学地位的一部代表作。

（苏大平）

【人物档案】

刘醒龙

1956年出生，湖北黄州人，作家。现任湖北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席，《芳草》文学杂志主编，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委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小说委员会副主任。其代表作有《凤凰琴》《秋风醉了》《分享艰难》《爱到永远》《天行者》《威风凛凛》《生命是劳动与仁慈》《痛失》等。1998年2月，《挑担茶叶上北京》获第一届鲁迅文学奖。2011年8月，《天行者》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主编/白烨 副主编/卓今 湖南电子音像出版社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