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秉高鉴，公烛 无私光——周思聪《人民和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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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1978年关于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和提倡实事求是精神的影响，美术界出现了一批表现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革命领袖的作品。这当中，尤以歌颂周恩来的作品为多。周恩来总理1976年1月8日在北京逝世，举国悲痛，十里长街百万群众洒泪送别。周思聪的这幅《人民和总理》一创作出来就引起极大反响，并获得了新中国成立30周年全国美展和北京市美展一等奖。

《人民和总理》的创作素材，主要取自 1966年3月8日河北邢台大地震后，周总理第一时间亲赴灾区视察灾情和慰问灾民的情景。邢台大地震是新中国成立后在人口稠密地区发生的第一次毁灭性大地震，周总理曾三次亲临灾区慰问和布置工作，鼓励受灾群众奋发图强，重建家园。周思聪为了创作好此幅作品，专门于1978年赴震区收集素材，画了大量速写，并采访当地老乡。画面题记写道：“俺们舍不得总理走，他说‘重建家园后再来看你们’。如今灾区变成了新村，俺们大伙等啊盼啊，就盼着那一天……”也正是通过引用一位老乡的话，为作品增添了一份质朴感人的力量。作品以群像形式展现总理和人民的关系，将周总理置于人群之中，放在真实的生活场景中予以表现，而不是采取以往表现领袖人物美术作品的“高、大、全”和“三突出”（突出正面人物、突出英雄人物、突出中心人物）的公式化创作模式。画面中的周总理身穿中山装，神情凝重地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似在听她诉说悲苦，又似在勉励大家振作起来，重建家园。周围聚拢过来的父老乡亲当中，有年迈的老人，有怀抱婴孩的妇女，还有青壮年和小孩，他们用或伤心或期盼的眼神望向周总理，仿佛看到了希望。周思聪将前景近处的地震棚和倒塌的房屋予以留白，后景人物造型又以单线白描手法虚化，以突出主体人物形象，虚实对比强烈。人民群众在动作和形态表现上都极富动感，纷纷涌向周总理，作者以此将观者的注意力引向周总理，充分地展示出对画面整体的把控和营构能力。

其实，在创作《人民和总理》之前，周思聪就曾创作过多幅关于周总理的作品。特别是1976年周总理逝世后，周思聪参加了北京的悼念活动。怀着对周总理的崇敬心情，她前后画出了《周总理会见印度医疗队》《周总理和纺织女工》和《敬爱的周总理我们永远怀念你》等作品。这当中，《清洁工人的怀念》一作最具代表性，它表现了周总理在开完会出来后向一位清洁工人问好的情景，整幅作品情感真挚，领袖形象也毫无超然之态。一年之后创作的《人民和总理》，无论在手法还是精神表达上，都可谓在此基础之上的延续与升华。这幅作品在整体氛围上更具有时代感，在情感建构上于真挚之外又多了怀旧的意味，同时还包含了对“四人帮”的批判和对“文革”的否定，具有一种人道主义情怀。而采用水墨写实手法，将写实造型和传统笔墨相结合，这与徐悲鸿、蒋兆和的风格一脉相承。

《人民和总理》是周思聪在中央美术学院学习期间水墨写实的总结性之作。在此后的创作中，她笔下的人物始终散发着人性的光辉。她曾说：“艺术是人道主义的，是人性、人的感情的结晶。”对普通人和客观现实的普遍关注，对悲悯和苦难的情感诉求，体现了周思聪内心的觉醒及其具有的博大精神与淳朴之美，这些无疑在中国现代绘画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李惠子）

【人物档案】

周思聪

1939—1996年。河北宁河（今天津宁河区）人。1955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附中，1958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师从李可染、蒋兆和、叶浅予等名师。毕业后分配到北京中国画院（今北京画院），为北京画院一级美术师，曾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代表作品有《人民和总理》、《矿工图》（组画）和《荷之系列》（组画）等。

主编/殷双喜 副主编/丁澜翔 曾小凤 湖南电子音像出版社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