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年,大将李嗣源为人质厚寡言,崇尚务实,在战场上总是亲自冲锋陷阵,身中四矢,获得“李横冲”的美誉,他却从不自诩,更不居功,而将赏赐分与部下。有一次,与多名将领相聚,他们飞扬跋扈、夸夸其谈,这人道,我勇猛无敌,那个说,我谋略超群,把战绩纷纷揽在自己身上,独有李嗣源默不作声,别人问他何故,他慢慢说:“诸君最喜欢凭着嘴皮子去攻打贼寇,我李嗣源只是用这双手去攻打贼寇罢了。”众人听了,不禁羞愧地垂下了头。
后周郭威提倡节俭,不喜浮华,在立国后,他对大臣说:“我本穷苦人,世道动乱,得幸为帝,岂敢优厚自己而苛刻百姓呢?”又说:“贡品贮于官府,大多会成为无用之物。”于是下诏禁止各地进献美食珍宝。为了祛除空洞无物的文风积弊,郭威对奏章内容作出严格要求:“文武官员各擅益国利民之术,照实报来即可,直陈其事最佳,不要讲究辞藻。”在他的治理下,社会民生得到了修复与发展。
对于不切实际、有伤民利的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人们都憎恨至极,在南宋末年有一雅号“醴陵士人”的读书人,用一首词对此进行了生动刻画。词牌《一剪梅》的特点是重叠错综,在对比递进中深化其意,“醴陵士人”的下面这首词甚得精髓。词云:“宰相巍巍坐庙堂,说着经量,便要经量。那个臣僚上一章,头说经量,尾说经量。轻狂太守在吾邦,闻说经量,星夜经量。山东河北久抛荒,好去经量,胡不经量?”
这里需作一些背景交代,奸相贾似道为了敛财,以经界推排法之名,加重税赋剥削,实则为豪绅奸吏徇私舞弊大开方便之门,使农民苦不堪言。此词以“经量”两字作为主线,分别勾勒了“宰相”“臣僚”“太守”三人的形象。先说宰相高高在上、不恤民情,“说着”“便要”可见其拍脑袋决策的作风。再说下属,“头说”“尾说”一副阿谀谄媚、趋炎附势的嘴脸。最后醴陵太守是怎样响应的呢?只顾头上乌纱帽,不管民间哭泣声,“闻说”“星夜”可见其草率。写到此处,词人慷慨诘问:“你们这般搜刮,为何不去经量被金人占领的山东河北呢?”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破了其附和逢迎一团黑的本质。
(摘编自3月22日《中国纪检监察报》 蔡相龙/文)